地缘风险催新认识新变化，石油巨头能源转型“相互看齐”

2020年前后，在《巴黎协定》等世界性气候与环境治理共识，以及低油价导致石油公司大幅削减投资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bp、壳牌、道达尔能源、Equinor（挪威国家石油公司）、埃克森美孚、雪佛龙等国际石油公司在对待能源转型的态度上呈现出明显的差异化发展趋势。

(相关资料图)

一方面，bp、壳牌、道达尔能源和Equinor等欧洲石油巨头计划采取较激进的能源转型战略，认为世界油气需求将逐年减少，“去碳化”和“电气化”是未来能源发展的明确方向，石油公司必须向“大能源”企业转型。其中，bp提出力争在2050年前实现净零排放目标，在持续降低公司石油和天然气生产产生的碳排放的同时，增加对非石油和天然气业务的投资比例；壳牌则坚持执行“压油、增气、拓绿”战略，也计划购买更多在可再生能源领域拥有专长的技术公司，将电力等融入公司的新商业模式。

另一方面，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龙等美国石油巨头则认为，疫情是石油大周期中的短波动，后疫情时代需求将延续增长态势，且达峰至少还需要10~15年，石油需求市场长期向好，因此采取了以“去碳化”为主的相对保守的能源转型战略。其中，雪佛龙在稳定主业、持续降低生产成本的基础上，采取多种措施实现公司业务的低碳化，包括强化碳捕集与封存等技术研发、剥离高碳的油砂资产等。

能源转型认识出现新变化

然而，2022年地缘政治冲突导致欧洲油气地缘风险持续恶化，对近中期世界能源经济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也使国际石油公司对能源转型的认识出现新变化。

第一，虽然新能源近十年发展较迅速，但石油和天然气仍是全球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无可争议的主力能源，保障能源供给安全的地位短期内难以撼动。

以欧洲地区为例，为满足地缘政治冲突下的能源市场需求，2022年不得不通过在全球范围内大量采购液化天然气（LNG）保障能源供给安全。根据能源咨询公司伍德麦肯兹的统计，2022年欧洲LNG进口量高达1.23亿吨，与2021年相比，增幅高达64%，同时推动欧洲气价持续高位运行，导致2022年荷兰TTF中心天然气均价为37.08美元/百万英热单位，与2021年15.8美元/百万英热单位的均价相比上涨了135％，与2020年3.12美元/百万英热单位的均价相比上涨了1088％。

第二，地缘风险下的国际油价高位波动，为国际石油公司传统油气勘探开发业务带来丰厚的利润。

2022年，地缘政治冲突叠加前期上游投资不足等因素，推动WTI和布伦特现货均价分别达到94.9美元/桶和100.9美元/桶，均处于近30年最高价格区间，并使各大国际石油公司获得巨额回报。其中，埃克森美孚公布2022年净利润为560亿美元，不仅创下了公司纪录，而且达到了美欧石油公司的历史新高；雪佛龙2022年净利润激增至365亿美元，远高于2021年的156亿美元；bp公布数据显示，2022年净利润为276.5亿美元，大幅高于2021年128.1亿美元的净利润；壳牌则披露，2022年净利润高达398.7亿美元，是2021年192.9亿美元净利润的两倍以上，也是其115年公司历史上的最高水平。

第三，从中长期来看，发展新能源是部分国家和地区抵御油气地缘风险的最终途径。

考虑到地缘风险和气候变化等因素制约区域能源供给安全，严重影响实体经济发展和金融市场稳定，部分油气进口国家和地区拟通过大力扶持氢能、核能、地热、电动汽车等具有比较优势的本国新能源产业发展，在摆脱对单一来源进口化石能源依赖的同时，进一步巩固实现“碳中和”目标的雄心，也将推动国际石油公司加快探索能源转型。此外，在地缘政治冲突导致的欧洲油气地缘风险中，部分国际石油公司被迫退出俄罗斯上游勘探开发业务，虽然损失惨重，但客观上也推动了他们加快发展新能源。其中，bp在剥离其在俄罗斯国家石油公司和其他企业的股份后，既损失了公司约1/3的石油和天然气产量，又损失了约150亿美元的资产价值；壳牌报告显示，退出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合作的萨哈林2期LNG项目，损失了39亿美元。

能源转型战略呈趋同发展态势

基于以上认识，国际石油公司已逐步有针对性地对自身能源转型战略进行了调整，在整体上呈现趋同发展态势。

首先，部分欧洲石油巨头重新聚焦石油和天然气勘探开发业务，计划提升或保持公司油气产量。

以bp为例，其在近期发布的新一期2030年前公司战略报告中提出，将把前一期报告中降低上游油气产量40%的削减计划修改为25%，也就是将2030年公司石油和天然气总产量恢复至200万桶油当量/日；同时，为保证该产量目标的实现，该公司还计划在2030年前对上游油气业务增加80亿美元的投资。壳牌首席执行官瓦埃尔·萨万在3月初接受美国《纽约时报》采访时也表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世界都需要石油和天然气，因此削减油气产量是不明智的”。埃克森美孚计划，2027年将油气产量增加50万桶油当量/日，2030年将油气产量增加100万桶油当量/日。雪佛龙计划，2027年前油气产量每年实现3%的增长。

其次，部分欧洲石油巨头适度放宽碳减排计划。

从碳减排角度看，与欧洲石油巨头相比，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龙这两大美国石油巨头缺乏明确的碳减排承诺和清晰的时间安排。而在本轮油气地缘风险下，bp将之前计划在范围3内于2019年碳排放基数上减排35%~40%的2030年目标大幅降至20%~30%，但保持2050年范围1、2和3的净零排放承诺不变。（范围1：企业内部的温室气体直接排放；范围2：企业外购的电力和蒸汽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温室气体间接排放；范围3：核算生命周期全过程的碳排放，除了范围1和2，还包含原料供应链生产等产生的其他温室气体间接排放）

再次，欧洲石油巨头进一步加大非化石能源业务投资力度，美国石油巨头计划“迎头赶上”。

在欧洲地区，虽然2022年油气上游业务获得了高额回报，但石油公司未来中长期能源转型发展措施仍在增加。其中，bp计划在电动汽车充电、生物质能和氢能领域增加180亿美元的投资，希望到2030年实现50万~70万吨/年的绿氢产量目标，以及实现17万桶油当量/日的生物质能产量目标。道达尔能源则表示，将加大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力度，计划在2023年160亿~180亿美元的投资中拿出50亿美元投资非化石能源业务，其力度在所有国际石油公司中排名第一。

而在美国，虽然埃克森美孚和雪佛龙在可再生能源等非化石能源业务领域的投资热情弱于欧洲石油巨头，但受拜登政府出台通货膨胀削减法案等因素的推动，2022年来他们也呈现出“迎头赶上”的较强意愿。其中，雪佛龙计划未来8年投入100亿美元用于可再生燃料、氢能和碳捕集、利用与封存（CCUS）等业务，目标是2030年将可再生燃料总产能提升至10万桶油当量/日，将可再生天然气和生物柴油产量分别提升至120万立方米/日和5万桶/日。埃克森美孚则计划将2027年的低碳预算提升至公司总投资水平的25%，并计划将2030年可再生燃料总产能提升至20万桶油当量/日。